对“学生”身份空洞模仿。教室弥漫末日狂欢般的颓废气息,浓烈窒息。我坐自己座位,
像激流中顽石。摊开英语单词书、数学错题本、物理公式推导……我用笔尖,用全部心神,
在纸上划出深深沟壑,构筑属于自己的堤坝,
将喧嚣、刺目屏幕光、令人作呕的颓靡奋力挡在外面。演算纸上密密麻麻公式推导,
是我沉默呐喊;耳机里循环播放的英语听力(音质嘈杂),是我对这片嘈杂最固执抵抗。
刘莉莉她们投来的目光,从嘲讽渐渐变成难以理解、带忌惮的疏离。我的沉默专注,
在这疯狂沉沦的集体里,格格不入,如尖锐芒刺。时间冷酷走到尽头。中考结束,走出考场,
外面下淅沥小雨。雨丝冰凉打脸,我却感觉不到冷热,只有长久紧绷后骤然松懈的虚脱,
像被抽走全身骨头。积压疲惫如潮水轰然席卷。回到家,甚至来不及吃东西,
身体直直栽倒床上,如断电机器,陷入无边沉滞黑暗。再醒来,
是被窗外刺眼阳光和客厅刻意压低说话声吵醒。挣扎坐起,头闷痛。客厅,
父母正对电话那头说话,语气前所未有恭敬,甚至讨好。“……对对对,
王老师您放心……家委们都商量好了……明白明白,肯定要感谢您……心意一定到位!
”父亲声音。“四件套?好的好的……您喜欢素雅点?行行行,没问题!”母亲声音紧跟着。
我靠门框边,听着刻意压低、带谄媚的对话,胃里翻搅。刚睡醒的迷糊被冰冷清醒取代。
王证,果然行动了。毕业典礼,是他收取“供奉”的最后舞台。四件套?我扯扯嘴角,
无声冷笑,带着疲惫讽刺。这榨干季然、放弃我们大多数的“园丁”,
心安理得指点该送上怎样的“谢礼”。毕业典礼那天,闷热如蒸笼。
操场临时搭起简陋主席台,红布褪色。校领导冗长空洞讲话在劣质喇叭放大下成嗡嗡噪音。
学生穿着不合身校服散乱台下,脸上混杂解脱茫然和对未来无措,嗡嗡交谈如低沉潮水。
空气弥漫汗味、劣质塑料椅味和尘埃落定的浮躁。仪式近尾声。王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西装,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