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惊魂未定。这一次,倒影的动作和他完全一致,抬手抹脸的动作没有丝毫偏差。
果然是太累了。他抹了把脸上的水,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间,反手用力带上了门,
隔绝了那面令人不安的镜子。回到客厅,重新坐到电脑前,
屏幕上那些扭曲的线条似乎更加狰狞了。他强迫自己拿起数位笔,
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。那半秒的延迟,像一枚冰冷的钢钉,牢牢钉进了他的意识深处,
拔不出来。第二天晚上,林默特意提前结束了工作。他强迫自己早早躺下,关掉所有光源,
卧室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。可意识却异常清醒,像绷紧的弓弦。黑暗中,
卫生间门缝里透出的那一点微弱的光(大概是浴霸的待机指示灯),仿佛一只窥伺的眼睛。
白天强压下去的不安和昨晚镜中那微妙的延迟感,在黑暗的滋养下疯狂滋长、膨胀,
塞满了整个空间。他紧闭着眼,耳朵却捕捉着公寓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:水管偶尔的呜咽,
楼板不堪重负的吱呀,甚至窗外遥远模糊的车流声……每一声都像是某种沉重的脚步,
正在黑暗中悄然靠近。不知过了多久,意识才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沉沦下去。第三天清晨,
林默是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。胃里空空如也,烧灼感一阵阵上涌。
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进厨房,拉开冰箱门。冷气涌出。冷藏室上层,
他昨晚睡前特意放进去的、仅剩的一盒酸奶,还有一小包火腿切片,不见了。
空空如也的格子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。一股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头顶,
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睡意。不是记错!绝对不是!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关上冰箱门时,
那盒酸奶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!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攥住了他。
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,猛地转身,
目光凶狠地扫视着这间他无比熟悉却又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公寓。墙壁、家具、每一寸空间,
都笼罩在一层无声的、令人窒息的窥视感之下。有人在偷窥他。不,更可怕的是,
有什么东西……在偷吃他的食物...